知道太多秘密了(七)
(七)
穗禾倒底又给绊住了,她在南天门遇到了前来寻她的莫言莫语,这是白鸽一脉的双生姐妹,年幼便失了父母,穗禾见她们可怜便收在身边,姐姐莫言冷静机智,善于分析,妹妹莫语更喜武力,颇有修为。一文一武倒是默契非常。
穗禾见了她们也未言语,只是往外走,姐妹二人安分地跟着,远离南天门后,穗禾捏决布下结界,方与她们交谈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,不是说在翼渺洲等候吩咐吗?”
“族长,您离开后,长芳主受伤气急而去,不多时便下了落英令,断了我族食粮。长老们请示,是否开仓。”
“花界竟敢如此恣意妄为,倒是真看低了她们。”穗禾怒极反笑,倒是不知这锦觅有何紧要,竟然让花界行如此极端之事。“此事我已有对策,三日内便回翼渺洲,你现在立刻回去,至于开仓,你知道怎么做。”
“是,属下明白。”莫言领命而去。
“莫语,拿着这个,去花界查一个葡萄精灵,名唤锦觅,记住,我要无所遗漏。”
“是!”
穗禾撤了结界,化光便至紫方云宫,整了整表情,挤出几滴泪来,便进宫寻荼姚。
“姨母,姨母可要为穗禾作主啊!”
荼姚斜躺在榻上,见穗禾神情焦急,双目含泪,便召上前询问。穗禾跪在榻前,直言那花界行事狠辣,现下鸟族幼儿嗷嗷待哺,怕是过不了几天,鸟族便会元气大伤。
“你这孩子,到底是年幼了些,怎么被那花界抓住了把柄。”
“是穗禾不好,行事欠了稳妥,只是不想那花界异常柔弱,穗禾也未曾想会伤了那长芳主。”
“伤便伤了,小小花界,当真以为本座好欺负!”
“姨母莫气,其实穗禾已经找到那个失踪的精灵,只是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那是火神殿下宫里的人,穗禾不敢造次,恐惹殿下不快。”
“旭凤?旭凤怎么会和花界扯上关系?!”
“据说殿下受伤恰好坠入了花界,穗禾看殿下对那精灵喜欢得紧,想来是哄得殿下开心,便带回来做个仙侍。”
“罢了,本座命人开天界八大粮仓赈灾,你不必过于忧心。”
“多谢姨母,姨母,穗禾自请押粮回翼渺洲。”
“也好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“是。”
备粮需些时间,穗禾借此便去了省经阁,廉晁、荼姚、太微、簌离这几人的纠葛与其中的阴谋,希望能查到些蛛丝马迹。
省经阁一般都有天兵把守,除了那一家子,旁人进入还需检查一番,登记在册,因她是天后的人,守门的天兵也不敢拦,穗禾顺利进入了省经阁。穗禾望着一排排的书架,卷轴书本填满了屋子,还没开始找,穗禾就觉得头大。穗禾先寻那水族文献,龙鱼族却只寥寥数笔,想着寻那《六界史册》作指引,只是这书中具是些天界征战的丰功伟绩,枯燥的很,翻到上一次天魔大战的纪录时,穗禾顿了手,眼中变得湿润,原以为已经放下,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
“不知穗禾公主要寻什么书,润玉或能帮忙一二。”
润玉一早便在省经阁内读书,穗禾进来的时候他便瞧见了,只是他待得偏僻,穗禾未曾发现。看着穗禾一副苦恼认命的模样,摇着头去翻书,只觉得这小公主有些可爱,远远看着也不作打扰,忽而看她眉头紧锁,眼角泛红,褪去高傲与明媚,只于浓浓哀伤,润玉看了心中发紧,她不该是这模样。
“大殿?穗禾失礼了,惊扰大殿研读了。”穗禾从伤感中抽离,得体回礼。
“公主客气了,这省经阁中藏书浩如烟海,润玉不才,愿为公主分忧。”
“不过是寻些增加修为的书罢了。”
“原是如此,润玉唐突了。”
“不知大殿可知晓龙鱼族?穗禾方才看书偶然读到,却从未见过这龙鱼,有些好奇。”穗禾有些犹豫,但依旧问了润玉,借此一探,虽有些冒险,但润玉此人断不会是爱背后多话的。
“据润玉所知,这龙鱼族是犯了重罪而灭族,已然是几千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穗禾曾听闻,那龙鱼族公主名唤簌离,据说是一美人呢。”
“公主这爱美之心,倒是教润玉佩服。”
穗禾听他揶揄,虽知是句玩笑话,可她因簌离之事烦恼,心中竟莫名有点委屈。
“大殿虽然俊美,只是这审美倒教穗禾不敢恭维,穗禾不打扰大殿读书了,先行告退。”
润玉见她果真愤然离去,有点不知所措,又不敢喊住穗禾,微微有些头疼,也无心读书,瞧着时辰差不多了,便离了省经阁自往布星台而去。
穗禾自离开省经阁便觉得不该如此耍脾气,又放不下身段回去,回宫后自顾自地生了会气,瞧着天色渐暗,满天星辰亮起,想来是润玉在布星。叹了口气,拎了埕梨花白,悄悄隐了气息出宫,一溜来到布星台,也不现身,就蹲在门口看润玉布星。广袖翻飞,指尖聚力,颗颗星子随润玉修长的手指归于其位,聚星辰,布星宿,漫天繁星都因夜神而亮。穗禾看得有些痴了,她有些羡慕,若能与世无争,当个布星的逍遥散仙也是极好的。
润玉布完星,便出了布星台,往附近的落星潭而去,穗禾慢了一脚,见他离去方向,放弃现身,依旧偷偷尾随,这润玉泡尾巴的习惯,她真是爱极了,凡间之时她曾出口询问,润玉只是红了耳朵,以手握拳,抵唇轻咳。
龙尾真是见一次便多爱几分,穗禾猫在潭边,满眼具是那泛着银色光华的尾巴,不知这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呢,是会如主人那般气质的冰冷,还是如主人笑容般柔和,那长长的龙尾或卷曲或舒展,铺在那潭中,穗禾有些跃跃欲试,无奈就是够不着,鸟儿怕水,她就是再喜欢,也不敢跳下去。忽然,眼前飘过一片白,手比脑子快就伸了出去,入手凉凉的却不寒冷,隐隐带着点暖,光滑非常,和她的羽毛一般,只是少点柔和,多了几分硬朗,总而言之,好摸!上头!穗禾还想多撸几下,可那尾巴伴随一声惊呼消失不见,穗禾有些遗憾,转头望去,原是之前所见的锦觅。
穗禾站起身才瞧清楚,那锦觅被魇兽一撞,掉落了发间簪子,顿时变成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,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,脸上全是天真模样,衬得那张绝色的脸更是明媚,饶是穗禾也不由暗自称赞。
只听润玉呵住魇兽,锦觅心有余悸,她不识魇兽,只以为是只鹿。
“仙官这鹿养的真好,膘肥体壮的,不知是要送往哪里?可否往栖梧宫也送送?”
“仙子误会了,这是小仙养的,不是吃食。”
锦觅懵懂,润玉也不生气,只是拱拱手说明。
“原来如此,真是可惜了。这位仙人原来是个放鹿的仙官啊,我不是什么仙子,叫我锦觅就好,是一个葡萄精灵。”
“原是锦觅仙子,小仙表字润玉。”
“客气客气,我方才从那过来,瞧着你的尾巴不同凡响,是不是鱼仙都是这样的?”
“仙子谬赞了。”润玉笑笑,心中不禁想到一只气呼呼的小孔雀,还是寻个机会去赔礼吧。
“仙官,仙官?”
“润玉失礼了。”
“没事没事,我看仙官一人在此甚是清寒,这个红线送你,祝愿你早日找到有缘人。”
“多谢仙子一番美意了。”润玉想这满满一篮子红线,估计是叔父府上的人吧,只是为何方才却提起栖梧宫呢?按下疑惑,接过红线。
“我要走了,晚了可又要遭罪了。”
“仙子留步,这个簪子可是仙子之物?”润玉拾起地上的簪子,他早就注意到了,只是这仙子直到离开也未曾想起,他不得不出言提醒。
“多谢多谢,不过,小鱼仙官,以后有那长得肥的鹿,可要往栖梧宫多送一点。”
“一定一定。”
锦觅将他认作放鹿的鱼仙,润玉也不想解释,这天界那么大,以后也不会遇到,看了看手中的红线,暂且收起来,回头还给叔父吧。
被闹了一出,润玉也没有心思泡尾巴了,唤了魇兽准备回璇玑宫,却见魇兽在一草丛边哼哧哼哧的拽着什么,过去一看,竟是一坛酒,拾起一瞧,清香盈鼻,原是上好的梨花白,却不知是哪位仙人落下的,倒教润玉有些苦恼,最后还是拎着酒坛回去,路上偶遇月下仙人,丹朱好酒,见了那酒眼睛都亮了,只是这东西不是他润玉的,自然不好送出,急急转了话题问起锦觅,那丹朱喜爱锦觅,好一顿夸赞,润玉笑着应和,最后又将红线还了丹朱,方告辞离开。
穗禾跌跌撞撞回了寝宫,脑子里都是润玉与锦觅交谈甚欢的景象,好一双金童玉女,瞧着甚是般配,润玉带笑接过红线的模样让她落荒而逃,她也不知为何,本来润玉得遇良人,她为他高兴,可这心里又难受的紧,忽而想到旭凤,原来也是更喜欢如此娇俏的可人儿罢了,只是这兄弟心系同一女子,也不知会是何场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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